董仲舒的限民名田
率先指出這個病象的是武帝時的董仲舒。他說:
古者稅民不過什一,……至秦則不然,用商鞅之法,改帝王之制除井田,民得買賣,富者田連仟佰,貧者無立錐之地。……邑有人君之尊,里有公侯之富,小民安得不困?……力役三十倍于古;田租口賦,鹽鐵之利二十倍于古?;蚋烂裰?,見稅什五,故貧民常衣牛馬之衣,而食犬之食。重以貪暴之吏,刑戮妄加,民悉亡聊,亡逃山林,轉(zhuǎn)為盜賊,赭衣半道。
董仲舒雖然說這是秦時景象,未當明言漢代,但他又指出“漢興,循而未改”,因而主張以限民名田來加以補救:
古井田法雖難卒行,宜少近古,限民名田,以?!罢啊辈蛔?,塞井兼之路。
武帝的反應不得而知,但公卿在義“告紙”時也建議:
賈人有市藉,及家屬,皆無得名田,以便農(nóng)。敢犯令,沒入田貨。
楊可告婚遍天下,商賈中家以上大抵皆破,得田大縣數(shù)百頃,小縣百余頃,商人的土地兼并為之一挫。而來自統(tǒng)治階級的兼并則未加戢止,帝舅田分便是個中翹楚。但因長年用兵,人口大減,兼并問題亦暫告緩和。經(jīng)昭宜兩代的休養(yǎng),承平日久,兼并又起。昭帝盟鐵之義后,商人的束縛略得解脫;元帝以后又停止移富民實關(guān)中的措施,使兼并失去一個制約的因子,乃又轉(zhuǎn)趨嚴重。至哀帝時,遂有師丹建議限田及奴婢。他說:
古之圣王莫不設井田,然后治乃可平。孝文皇帝承亡周亂秦兵革之后,天下空虛,幫務勸農(nóng)業(yè),帥以節(jié)儉。民始充實,未有井兼之害,故不為民田及奴婢為限。今累承平,豪富吏民訾數(shù)鉅萬,而貧弱俞(愈)困?!寺詾橄蕖?/p>
于是丞相孔光、大司空何武奏請:諸侯王、列侯皆得名田國中。列侯在長安,公主名田縣道,及關(guān)內(nèi)侯、吏民名田皆毋過三十頃。諸侯王奴婢二百人,列侯、公主百人,關(guān)內(nèi)侯、吏民三十人。其盡三年,犯者沒入官。
盡管條件相當寬,但因外戚丁、傅用事,寵臣董賢也大加反對,終究未能付諸實施。